机会主义者

- 灵感来自科教10套纪录片《我的狮子朋友》;

- 设定:kms-韩国志愿者,osh-濒死小狮子,我-欧洲摄像师;

- 背景:发生在非洲博茨瓦纳的野生动物保护农场,周围是村庄与养牛场,野生动物一旦靠近就会被射杀。osh父母早亡,被kms带在农场里亲密养大,最近他们打算训练osh以放归草原。


【回忆重现】

外面的天气很好,暖融融地,我闲着无事便去整理了一下书房左侧的大立柜。

  

上面摆满了我去世界各大洲采风拍摄的光碟和相册,角落里还有几盘录音带。

  

我随手捡起一个带子,上面的墨迹已经模糊,隐约看到一个B开头的单词。

  

从大纸箱里翻出来的收音机还能用,带子卡了几下,沙沙的空白声响过后,出现了一把年轻活泼、尾音还不断上扬的青涩嗓音。

  

“我从小的梦想呢,就是离开小小的韩国去外面看一看,去广阔的草原,沙漠,去第三世界保护连年减少的野生动物们。”

  

“2010年,我机缘巧合之下成功来到了博茨瓦纳。但是一时找不到工作。”

  

“当地有一家叫‘草原来客’的旅馆招人照顾受伤的动物们,我就想着上门碰碰运气。”

  

跟随这个声音,我仿佛又闻到了博茨瓦纳草原青草发涩的味道,皮肤上似乎有太阳晒在身上发痒的感觉,耳边也像是响起了那阵伤心的、低低的咆哮。

  

“2012年,我遇到了在笼子里奄奄一息的世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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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非洲】

透明玻璃侧顶照进几缕刺目的阳光,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

  

我在博茨瓦纳的奥拉帕机场小心翼翼地推着行李车,那上面装着我费了好大力气从传送带上一一拿下来的摄像器械。

  

一个留着短短黑色刘海的毛茸茸的小圆脑袋从水平仪的后面探出,小圆脑袋操着一口不很流利的英语跟我慌张地打着招呼。

  

“你,您…您好!请问您是动物保护农场拍摄团队的摄影师么?”

  

“是的。不过我的伙伴在飞机上突然犯了老毛病,这边的医疗资源恐怕是…他刚刚已经去机场外的酒店等待回国的航班了。”

  

小圆脑袋停下手里搬东西的动作,睁大了那双圆圆的上挑猫眼,小巧的嘴巴也微微张开,露出几颗白白的小门牙。

  

“所以没有团队了,只有我。”

  

我本来想装作严肃的样子吓他几下,可看到他笨手笨脚想要帮我负担行李的可爱样子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些器材金贵还很重,我来就行了。你快带我去农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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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见闻】

从颤巍巍地快要散架的乡间巴士上下来,我紧了紧身上的六七个器材包,虽然一早就预料到这边的环境肯定很艰苦很糟糕,可踩到踏实沙土的那一刻我心中还是有些五味杂陈。

  

我的摄影伙伴已经提前回了国,工作室本来就资金紧张,想来也不会再给别人报销巨额的机票,派人来这贫瘠落后的地方陪我拍摄了。

  

眼下我得和那位黑头发的圆脑袋打好关系才是,希望他能多多照顾我,让初来乍到的我在这边活得顺利一些。

  

傍晚,在草屋安置好我的器材以后,我就大步走向了那个东亚面孔。

  

“你好,我叫安东尼,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刚刚一路过来辛苦你了。”

  

与人结交攀好素来不是我擅长的事情,倒是对面的那个黑刘海对谁都一副热情熟络的样子。

  

“你好你好!我叫珉锡,姓金,我是从韩国那边过来的。”

  

我一个大高个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晓得接些什么,我有些同伴总是很喜欢说什么“我就知道你是亚洲人”“你家里是不是天天吃泡菜”“你认识熊猫吗”,可我心中觉得这样的话既冒犯又冒昧。

  

我挠挠头羞涩地笑了笑,正想开口说些无意义的应和,对面的圆脑袋就热情地拉过我的手走向农场的另一头,有着一层薄薄铁网、不时传来动物低哮的那一头。

  

“我带你去见见世勋吧。他可帅气了呢!你看到他一定会很喜欢的。”

  

是金的朋友吗?金在非洲居然还有帅气的朋友啊?我还以为这边的人们物资短缺都是灰头土脸的。

  

“喏,这就是世勋啦~”

  

金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在围栏外站定,小手一戳。

我顺着金小小的手指看过去,竟然看到了一头伏在地上、瘦且精壮的小狮子!

  

它看到金来了以后就立马从地上翻滚着站了起来,又厚又重的强壮大爪一下就拍在了铁围栏上。围栏震了好几下,我的心也吓得震颤。

  

旁边的金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恐惧,只埋头看着围栏里的“小可爱”,跟他一副很黏糊的样子。他的脸一下子就凑过去跟小狮子逗趣,还时不时嘟起嘴巴跟里面的猛兽隔空飞吻几下。

  

“金?你刚刚跟我介绍世勋的时候,代词用的是男性指代词啊?怎么真的见到了,却是一个动物呢,哈哈。”

  

为了避免尴尬,我还勉强地笑了两声。

  

“啊啊~我平时都习惯把世勋当人类看啦,我和他12年就一直待在一起了,那时候他的父母在围栏雄狮的领地争夺中被杀死了,我看他很可怜快活不下去了,就一直带在身边养大。”

  

“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养大他,但我想着赌一把…”

  

“诶,你来农场之前,工作室没有跟你介绍这些吗?我以为你是专门来拍摄我和世勋尼的生活呢,最近,我们打算让他回归草原狩猎生活。”

  

金说着说着就把那又细又粉的手指塞进了铁栏苹果大的网格里,点在小狮子的鼻头上为它轻轻地挠痒。

“其实…我和团队本来是要…”

  

金侧过脸抬头微笑着看我,一边和小狮子欢快地互动着,眼睛闪闪发亮像是盛满了期待。我心中了然,把原本要说的话压下肚中,重新编排了一段。

  

“我们本来就是要拍志愿者和围栏里的狮群生活的,我的伙伴了解的更多,他跟我说还有一个跟拍的重点对象,是由一个东亚志愿者专门负责的漂亮雄狮。”

  

“我想他一定就是世勋吧!”

  

为了讨好我在非洲唯一的好朋友,金,即便对动物并没有太多热爱的我也赶忙换上了和金一样的亲昵称呼与代词。

  

“这下天都黑了,我们先回志愿者草屋吧,明天看看世勋状态怎么样再拍摄吧。他很乖的,你不用担心。”

  

金如是安慰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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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洼地玩耍】

昨天傍晚光线不太亮,再加上我心中恐惧,所以对“世勋”留下的印象,就是一头强壮威猛的狮子。

  

其实他并不那么强壮,他只是一头幼狮。世勋是去年二月出生的,在这个雨季也只有16个月大。他还不到两岁,没有长出黑黄相间的一圈鬣毛,如果金没有提前跟我介绍的话,我也是完全看不出来他的性别的。

  

是啊,他的睫毛又长又密,耷拉着眼皮的时候像是一个被贴了假睫毛的狮子玩偶,身形流畅修长,肌肉分布均匀且由于圈养的缘故并不算很发达。

  

容长脸、高个子、眉弓突出立体、眼神清澈乌黑,即便是以人的眼光来看,也是一头俊美非凡的漂亮小狮子!

  

“安东尼,我们出发吧!”

  

金用他女孩子般的尖细声音唤回了我的注意力。

  

虽然天还没有很亮,但今天金要带着世勋去围场里的牛蛙洼地认识这种新动物。

  

金告诉我,当狮子无力抓捕角牛、大羚羊这样高大迅捷的草食动物时,如果能用牛蛙果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牛蛙的作息规律与人类和狮子相反,喜欢昼伏夜出,所以我们在天蒙蒙亮时就赶了过去。

  

我的随身器材很简单轻便,在见识到世勋是个爱撒娇胡闹的性子之后,我知道带那些大件的仪器只会给自己增加负担,加重负重反而更跟不上短跑高手狮子。

  

可我今天的担忧显然乎多余了,世勋没有去追逐任何猎物。

  

在取景框中,我看到世勋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浅浅的水洼,试探着踩了几脚之后又马上贴回金的身边,用脸和脖子不断地拱着金单薄的上半身,有些泥泞的爪子不停地踩着金的胸部、腿部还有肚子。

  

“金,他是怎么了,很怕生么?”

  

那个漂亮的东方男孩在世勋时刻不停的舔舐下艰难地仰过头来倒着看我,他的身躯真是相当柔软。

  

“哈哈哈,世勋是很害羞啦,不过为了令他更好地回归草原,我会引导他的。”

  

金推开世勋黏得起劲的身体,抓起一块小石子向池塘轻轻抛去,同时慢慢蹲上池塘边的一块石头,引着让世勋站在另一块上面。

  

他故意不理睬那头爱撒娇的大猫,冷着脸严肃地看着水面。世勋自然而然地也顺着他的方向看向水面,上面浅浅地露出几只巨型牛蛙。

  

最近牛蛙们都纷纷从泥土深埋的地下钻出,爬向水洼,在我们到来的这个时刻,还有几只牛蛙堆叠着正在交配繁殖。世勋也看到了他们尾部不断下滑的黑色蛙卵。

  

他瞬间被激起了兴趣,轻爪轻脚地上前猛地用前掌拍住两只牛蛙,随后他看了一眼金,金的脸上是默许与夸赞的表情。

  

可奇怪的是,他像是玩像是闹,故意松了力度,放走下面那头被雄蛙死死压住交配的雌蛙。之后,用它有着巨大咬合力的双颚紧紧钳住雄蛙,故意在石头上撞了几次之后,他杀死了今天的早餐。

  

金的目的达成了,我们从洼地回来以后,我心中的那个疑虑还是久久无法解开,我尝试着向饭桌前的金寻求答案。

  

“金,为什么它…为什么世勋在洼地特意放走了雌蛙呢?他不怕爪子一松两个牛蛙都逃走吗”

  

是他感知到了什么吗?是你的眼神有暗示他吗?

  

金停下了咀嚼青菜的动作,细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安东尼,可能你并不知道,在蛙类的世界里,雄蛙往往会为了交配的冲动而去强暴任意一个进入它视线范围的雌蛙。”

  

“世勋不怕他们逃走,他可以精准地只放走一个。”

  

“他生来就是捕食者、机会主义者,他知道很多事情可能是一半一半的概率,但是只要在自己锋利爪子的掌控下,他就可以控制概率,更可以控制牛蛙的命运。”

  

“世勋是在解脱它。你瞧,他是比人类更充满同情的智慧的存在。”

  

我看着餐盘里带着辣椒的牛蛙鲜嫩大腿瞬间有些失去食欲,金那似乎带着讥讽的眼神已经从我脸上撤去,可我的脸还是不停地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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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狩猎】

之前的洼地里只是小试狮刀,几个月后,金特意叮嘱我带上高速运动相机设备,还有一个可以安在动物项圈上的Gopro。

  

今天金要带着世勋前往农场里的远处草原进行大型草食动物的狩猎训练。我问金对世勋的捕猎有没有信心,毕竟今天要面对的可是灵敏聪慧的草食群体。金露着牙龈笑了笑,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我们就是去碰碰运气而已。”

  

最近世勋已经快要两岁了,他的荷尔蒙水平激增,逐渐走向成熟的阶段。世勋不喜欢和农场里其他的雌狮相处,只是和金很亲密,甚至可以说,有些过于亲密了。

  

在金准备着为项圈安Gopro时,我便看到世勋不停地在金的身边走来走去,有些焦躁。金坐在地上时,上半身刚好比站立的世勋矮一些,世勋趁势便将金跨在四肢之间,用后半身不断蹭着金的头部。

  

金对此却是完全不烦恼,还娇笑着拍了几下世勋的屁股。

  

在世勋出动之前,金先让世勋在一旁的树干上将利爪磨了许久,之后又趁世勋倒在草地上撒欢时将带着微型相机的项圈戴上世勋的脖子。

  

远处的草丛里,世勋发现了一群足有400头之众的角牛群。那是一群美味的午餐,同时也是一群强大的对手。

  

虽然角牛、大羚羊、斑马,都没有很强的互助心理与合作精神,但一旦群体过于庞大,即便是草原最高等级的捕猎者也难以确定具体的猎杀目标,很容易在追逐的过程中跟丢方向。

  

在高速运动追踪的镜头里,我看到世勋盯住了角牛群末尾,一头个子很高的公角牛。他可真是大胆又冒进!这不过是对于他回归草原脱离饲养而进行的小训练,他怎么一下子就敢瞄准那么高大危险的角牛呢?

  

有蹄类动物虽然没有锋利的爪牙,但它们的后蹄一旦向后做出尥蹶子的动作,也会带来致命的伤害。

  

世勋像是不怕这些。他静悄悄地伏在灌木丛里,后腿蹲坐在地上,前半身慢慢地起身,先伸出左爪,然后是右掌,肩骨不断左右交替地高耸着。

  

一阵风吹过,角牛群闻到了一丝狮子与人的气味,这时,他迅速地出击,从逆风的方向迅速包抄了闻风丧胆的角牛群,用爪子重击猎物的尾部几下扑倒,对着他早已看好的那头公角马张开血盆大口。

  

当他叼着角牛早已失去活力的脖子来到金的面前时,他满脸都是骄傲的神色,不停地在金身上蹭着。农场主曾经跟我说过,狮子会用蹭上自己与亲人气味的方式来欢庆喜悦。

  

金将角牛拽过,抽出腰间锋利的刀,熟练地在角马的肚子处破开一个豁口,从中掏出角牛血淋淋的内脏来,亲手喂世勋吃下。金不会抢夺也不会制止,只是微笑着、不停地双手奉上。

  

他们看起来俨然似一对草原上的狩猎搭档。雌狮往往就是这样两两狩猎的。

  

世勋已经把金当作了他的同类,不晓得在他的心里,金是另一条狮子,还是说,他和金一样都是人类?

  

这个问题不等我向金问出口就得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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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屋事发】

我和金一直住在同一个草屋里。今天我和金说会留在镇上不会回来。但是后来听当地人说白天有暴雨,我便日夜兼程赶回了农场。

  

黑暗中,我闻到来自大型动物的浓重气息,随后,听到了一丝十分克制的低吟。

  

“世勋…”

  

那是金的声音!

  

狮子怎么会在志愿者的草屋里?!金不会有危险吧!

这几个问题在霎时间击向了我。我不敢贸然开灯惊吓世勋,他和金很熟,可不一定跟我熟,黑暗中突然改变环境有可能会引起他的攻击行为。

  

在急速的思考过后,我撒腿跑向农场主和其他志愿者的屋里寻求帮助,可当我们举着火把赶到金的草屋时,里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农场主责备了几句之后,就让我好好休息不要再以免再出现幻象。其实我知道,金和世勋还藏在这附近。

  

我为什么知道呢?金的衣服和食物虽然都放在这里,但是原先摆在桌上的,沙漠里最珍贵最重要的无线电通话机他带走了。他想要知道我们内部的沟通讯息,生怕被发现了些什么。

  

我走出草屋,走向水池边的那个小角落,果然,在那里发现了被金捂着嘴压制躁动的世勋和满脸潮红的金。

  

我心下一凉,虽然那是我最不愿猜测的禁区,可现下看来也只有那一个可能了。

  

“金。”

  

“你是爱上他了吗?”

  

金害怕地看着我,不敢回答我。可我又怎么不知晓答案?

  

我早早把金当作我的草原朋友,可金的心里似乎只把世勋当作他的草原朋友。甚至是…草原伴侣。

  

从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执意叫世勋为“他”的那一刻起,从他完全不恼火地放纵发情期的世勋在他身上蹭痒的那一天起,我就早该料到今天这样糟糕的境况了。

  

世勋也是如此。不仅有着杀死雄蛙放走雌蛙的惊人保护欲,它还展现出狩猎时必须有金同在身侧的占有欲、猎杀角牛后愿意拖来给金的分享欲。

  

金是如何回应的?

  

他双手奉上猎物鲜嫩的内脏,同时献上了自己。

  

世勋爱上了金,金也爱上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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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告别】

我在水池的角落旁看护着金一直待到了第二天早上。

金的面色发白,只跟我说了寥寥几句话。

  

他说他想要带着世勋离开农场,他自己知道事情早晚要败露,不如带着世勋去草原寻得一丝人狮共伴的生存机会。

  

我没有劝金,也没有跟他保证说我一定不会说出去,求你们留下来。我只是默默地为他们装上了几壶水,打包了几袋子干粮。

  

因为我知道金本来就是一个机会主义者,从他不确定有工作就敢来博茨瓦纳、贴身养大草原第一猛兽、明知道我的工作不是跟拍他和世勋却主动靠近以求得机会这几点就可以看出。

  

他的这个特质在身为猛兽猎手的世勋身边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他渐渐从70%的机会主义发展为了和世勋几近一样的、百分之百的求险冒进机会主义。

  

可他又是否考虑到,虽然世勋的机会主义与捕食者身份是与生俱来难以磨灭,刚是靠本能的冲动与嗜血的激情便可以在草原上称霸一方。

  

但金他自己的机会主义与冒进并不能带给他如世勋一般——只要掌握在利爪之下就可以保证百分之百的胜出率。

  

金的命运就像此刻晨曦破晓时朦朦胧胧的雾气一样。

无奈我不是机会主义者,我难以动摇这两个机会主义者的伟大抉择。

  

在天蒙蒙亮之时,我看到金和那头取名为世勋的非洲雄狮走出由铁线木棍围起的博茨瓦纳草原动物保护农场,走向只有低矮灌木和茫茫干燥沙土的卡拉哈里沙漠。

  

今天还刮了大风,吹得我眼睛生疼。我强忍着鼻间的酸涩之意,抬头看向博茨瓦纳明净天空里热烈耀眼的太阳。我注意到今天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

  

那边的金和世勋已经走远,我警觉地回头四顾无人,举起胸前的轻型单反朝他们远去的方向按下快门。

  

很久之后,在快门锁定的草原色彩里,我常常盯着金和世勋的身影回忆我刚来非洲的那段生活。

  

那是两个勇敢又冒进的狩猎伙伴。

  

两个远离舒适人间,前往危险沙漠寻求生存机会的机会主义者。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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